賀卿宣思考這個問題稍微入了一點神。水鏡消失,一身黑衣一瞧就像是魔頭的人在一片斷肢殘骸中垂眸沉思,好似在思考下一個殺誰好。“妖魔?”熟悉的低沉聲音讓賀卿宣愣了一下,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瞧去,看見了一個一身白衣,手上持劍,負在背后的男人,男人眉目俊朗,一身氣勢冷冰冰的,看向賀卿宣的眼中也是充滿殺氣。驟然看見應寒衣,賀卿宣有些又驚又喜。只不過對方這身白衣,妖皇這是將他傳到了什么時候。他試圖擠出一個笑,與應寒衣打一個還算友好的招呼,不等他說話,他便偏頭咳了起來。撕心裂肺的咳嗽持續了許久,等賀卿宣稍微緩過來,就連他的眼角都掛上了控制不住的眼淚。賀卿宣想要發聲,但嗓子嘶啞到不成樣子,就好似被傷到了一般,很難發出完整的句子,至于用神魂說話,那更不要想了,賀卿宣敢肯定,他用神魂發聲,這個不堪重負的身體必然會因為他靈魂的強大給直接散架。或許這本來就是一具死人身體。賀卿宣這邊咳得腰都直不起來的時候,應寒衣也沒靠近,等他咳完了,才輕嘲一聲,“如今魔道已經派出你這樣的來殺我了。”賀卿宣有些摸不清應寒衣如今處于什么時間段,以防這不堪重負的身體真的碎了,賀卿宣連探出神魂去探查應寒衣的修為也做不到,他只能用著那雙含著水光的眼睛看著應寒衣。應寒衣手中長劍在手中轉了一圈,似是思考著從哪里下手更好,就在賀卿宣都要因為十四霜的轉動而緊張起來時,應寒衣卻是笑了一聲,“放心,你這樣的還不配我親自動手?!北怀爸S了的賀卿宣瞪著那雙死魚眼,很想回人一句“呵”,信不信他當場表演一個骨頭散架。第69章面對應寒衣的嘲諷,賀卿宣也沒真的生氣,畢竟應寒衣現在壓根不認識他。也不知道具體是來到了哪個時間節點,不過對方沒瞧見他這個妖魔便直接動手,就已經很難得了,總不能指望應寒衣對于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還溫柔體貼吧。等等!賀卿宣突然想起一件事,應寒衣是說過對自己一見鐘情吧,現在這張臉雖然一瞧就是死人臉,但和他本來的面貌還是有幾分相似的,總不會是因為一見鐘情才沒有一照面就動手吧。他留心觀察了一下,很快發現應寒衣瞧他的視線中壓根沒有情緒流動,怎么瞧也不像是有一見鐘情的跡象。“說不了話?”應寒衣提出了一句疑問。賀卿宣并沒有給出明確回應,但也算是變相默認。其實他有嘗試說話,證明自己不是啞巴,但是不過是剛有說話的想法,喉嚨發出些許音節,就是猛然發癢,險些又控制不住的狂咳不止。他十分懷疑自己醒來的這具身體死了至少有兩天了,不然怎么會破敗成這樣。應寒衣笑了,手中十四霜一轉,驟然向著賀卿宣的眼前刺去,這動作實在太干脆利落,幾乎讓人反應不過來。劍風凌厲,帶來滿滿殺氣,又在距離眼睛只剩那么微不可察的距離時猛然停下?!安恢w下是哪位老祖奪舍?可惜你這奪舍的時機實在不太好,竟是奪舍到了我兩日前才殺的魔頭身上?!辟R卿宣緩慢眨眼,敢情應寒衣是一眼就瞧出他不是原主,擱這試探他呢。他也同樣笑了,這樣才對嘛,應寒衣哪是什么毫無警惕心之人。 他的笑容讓應寒衣眼眸微瞇,愈發摸不清這個奪舍了魔頭身體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也不再廢話,手中十四霜干脆利落地向賀卿宣斬來。賀卿宣就好似預料到了應寒衣的動作般,竟是輕而易舉地躲過了那道攻擊,接連幾次,賀卿宣都看似艱難,但毫發無傷的躲避開了他的攻擊。這該是連應寒衣自己都想不到的事,畢竟這施展的功法中,可是還有應寒衣自創的功法,其中不乏以詭譎著稱的,可這些攻擊賀卿宣就如同預料到了下一步一般,全都躲了過去。傳授賀卿宣自己入魔前的招式該是應寒衣最該后悔的事,渡劫期的應寒衣修為大成,招式已到返璞歸真的地步,而化神初期的應寒衣顯然還沒到這般厲害的水準。應寒衣自己也很快發現了這有意思的一幕。對方壓根不是反應得如此之快,而是明確知道他劍的下一個走向,被人看破功法,而從做出的應對之策,會發生這種情況的往往是同門又或者是其他門派的天才人物仔細研究過另一人的功法才能做到的,但不巧其中有一功法是他近來若有所感所創,絕無除他外的第二個人知道。應寒衣手中劍招愈發凌厲起來,卻不是再完全地為殺賀卿宣而動,而是試探對方對他的招式有多了解。越是試探,應寒衣越是興味。實在是賀卿宣知道的太多了,不論是上到他自創,還是宣儀宮一些流傳下來,外人少有得知的,對方竟是都能精準躲避開。最讓人覺得有趣的是,對方竟是沒主動出擊過,多是閃避。應寒衣在對戰上有著極高的天賦,他不僅在試探賀卿宣對他功法到底有多了解,還在這過程中設下了一個陷阱。面對一個避無可避,必死無疑的境地時,賀卿宣哪怕知道自己現在脆得跟骨頭架子一樣,一碰就散,還是選擇了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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