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边@是安妮從昏昏沉沉的黑暗之中睜開眼睛之后,第一個涌上腦海的念頭。她不清楚自己昏迷了有多久,只覺得那無邊無際的黑暗里,有類似于蒲公英一樣瑩瑩發光的光屑花朵,在緩慢的飄蕩浮沉著,猶如一幅油畫般凄美動人。
周圍的景物非常昏暗,安妮努力讓自己的神志變得清明一些,能夠更快的適應現實世界的環境。她只記得自己和櫻姐姐一同進入山熊的洞穴中躲避巖漿,隨后遭遇了大量山熊的襲擊,最后與櫻走散。受到了一定傷勢的她再陰暗潮濕的洞穴里行進許久,終于體力不支陷入了眩暈。[]
安妮左右環顧著,四周到處是漆黑的巖壁,偶爾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火紅的光亮。她能夠感到空氣十分炙熱難耐,自己的呼吸也十分困難。一種不可抑止的壓抑、憋悶和燥熱的感覺,從體內不斷升騰而起,讓她尚且十分虛弱的身體,更加難以喘息。
“你醒了……咳咳……”一聲低沉而倦怠的男聲傳來,隨后就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安妮隱隱約約記得這咳嗽聲的來源——正是那三個暗裔強者之中,更能夠操控“血傀儡”的死靈法師。
她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一片黑暗的陰沉角落,隱約辨認出一個影影綽綽的佝僂身姿。不出她的所料,這人正是那位死靈法師“暗云”大師,他好像還處于最眼中的哮喘病中,不停的拼命瘋狂咳嗽著,仿佛連自己的肺子都要咳出來。有時候停下來了,就是一陣陣如同獵狗一樣的喘息,喉嚨中仿佛積聚著厚厚的濃痰一樣含糊不清。
“你……你要干什么……是你,救了我?”安妮意識到自己是躺在一個相對安靜和干燥的角落,身上蓋著自己應急的簡易毯子。在她的記憶中,昏迷之前身后好像還有幾只巨大的山熊在追擊,現在也已經沒有了蹤跡。
暗云大師一言不發,既沒有否定,也沒有點頭,只是自顧自地咳嗽著,好像全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痛快地大咳一陣來得爽快和重要。
不知過了多久,暗云大師看上去稍微好受了一些,這才用那低沉而壓抑的聲音開口道:“我……咳咳……我從不救人。我只是需要你,來回答我的幾個疑問?,F在你準備好了,我馬上要對你發問,如果你有片刻的遲疑和糊弄,那么就應該明白,我既然可以讓你活命,也可以讓你馬上走上相反的道路。”
安妮果斷地點了點頭,她心中對這位神秘的死靈法師隱隱有著幾分感激,因為先前她的情況實在說不上有多么好,此番能夠存活下來,這位大師多半是出力不小。而且暗影中的殺手并非是具有多么不可違背尊嚴和榮耀的死古板,在“暗影”中,生存下去就是為一個信條,這也是安妮和櫻從那殘酷的死亡競賽中脫穎而出時,就領悟了的生存信念。
暗云大師對這小姑娘的態度頗為滿意,輕微的咳了幾下,便開口問道:“很好,那么現在我問你,你和你的那位同伴,是如何把‘血傀儡’蠱惑為自己一方的?可是用了什么血脈的禁忌之法?”
安妮眉頭皺起,略略沉吟了一下,緩緩開口道:“實話說來,這件事情我也不是非常明白。那是櫻姐姐一手操辦的,我們第一次見到‘血傀儡’,是在盧森行省邊境與精靈之森相鄰的關卡,當時櫻姐姐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大怪物,并且要求我的配合,用一種奇怪的禁法禁錮了‘血傀儡’,我記得當時她是把手劃破了一個小口,把一點血液滴在……”
“等等……咳咳……”暗云大師的情緒看上去有些激動,掙扎著打斷了安妮的敘述,插口問道:“你確定當時的情景嗎?沒有記錯?”
安妮向后瑟縮了一下,嬌小的身軀縮成一團,她對于暗云大師的突然激動情緒十分不解,但還是立刻回答道:“那就是我當時經歷的事情,絕對是真的,當時我是用暗影中特殊的細藤絲臨時困住了大怪物,給櫻姐姐爭取了時間……”
“不會錯,不會錯,她定然是在死亡之書上學會了那萬古禁發。只是,為什么,為什么,偉大的王為什么要給她看,而我卻一直無緣得見……”暗云大師得到了肯定的答復,整個人頹然坐了下去,再也不去管安妮的反應,只是自顧自的小聲嘟囔著,自言自語地微微晃著腦袋。
“大師……這個,你沒有別的問題了嗎……那么,我想問你一件事……”安妮的小臉在高溫之下變得紅彤彤的,好像要滴出水來,怯生生地問暗云道。
“額……咳咳……你說……”暗云大師并沒有太在意,只是在不斷思索著為什么櫻可以從偉大的王者那里得到看那本書的權利,對于其他事情完全不放在心上,似乎連咳嗽都已經忘記了。
“大師……我覺得身體里非常燥熱……好像……好像,有什么東西要破出來一樣,心臟仿佛都在燃燒,憋悶和難忍,很難受……”安妮想要繼續說什么,但是又似乎難以啟齒,終于沒有開口,只是小聲辯解道:“按理說不會這樣啊……每個暗影殺手都要經歷嚴格的培訓,就是在特拉華帝國那片酷熱的大沙漠里,我也從沒有過這種燥熱難忍的感覺,難道這火魔的巖漿,真的這么厲害……”
暗云大師冷笑一聲,搖著頭低沉地說道:“這里可不僅僅是高溫那么簡單……咳咳……你應該感覺到,炙熱的巖漿帶來的溫度,只是在表面上的溫度很高很熱,但這巖洞里本來就潮濕陰涼,并不會受到很大的波及,你的身體反應可以說明一切,甚至都沒有出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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