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瘋狂的念頭一經出現就開始在賀明陽的大腦里大肆發酵,衍生出許許多多驚險離奇的版本，到最后賀明陽不得不暫停自己的腦洞，免得過分主觀影響到他接下來的調查,不過在眾多聯想中，賀明陽認為有幾版可能性較大。

    其一是徐飛作為該醫療機構的人體實驗對象,在經歷了一系列非人的實驗后不堪忍受憤而出逃，引得背后的投資者妲旦對其展開追殺。

    其二是徐飛是醫療機構的人，是實施實驗的一方，不知何故與醫療機構甚至妲旦發生了沖突,從而引來殺身之禍。

    其三是徐飛某個十分親近的人是人體實驗的受害者,他想報仇。

    賀明陽打算一一驗證這些猜想，他把網上所有能搜集到的實驗對象信息總結到一起做篩查,然而該醫療機構在此番鬧大以前從未公開招選過實驗對象,這批或死亡或病情有好轉的病人都不曉得是從哪找來的。賀明陽只好挨個查他們的個人經歷，從蛛絲馬跡中尋找彼此有重合的點。

    他總結出這批病人經濟條件都很糟糕，有些是為治病花光了積蓄,有些本就窮困潦倒,還有兩個確診后放棄了治療，因為他們的孩子年紀尚小，而他們得的卻是花再多錢也不見得能保住命的絕癥。他們肯做實驗對象到底是為了給自己爭取一線生機，還是想用自己時日不多的生命給家人換一大筆錢,這都很難說。

    也難怪很多人在指責該機構是在花錢買命了。

    在如海如潮的資料里淘了一整天,賀明陽認為基本可以排除第一種可能。該機構的實驗對象死亡者占大多數，僥幸活下來的人也都只是病情得到緩解但離康復還有段距離,他雖然并不了解真正的徐飛，但一個人什么都可以假裝，唯獨健康裝不出來,就說他們相遇那天的湖中遇險，一個病入膏肓的人不可能把他和溺水小伙救上來。

    針對病患親友的調查所要篩選的信息就更多了，賀明陽看得兩眼發花，做了好幾遍眼保健操都無濟于事，直到敲門聲響起，他才想起自己又一整天沒吃飯，眼花是餓的，不是看電腦看的。

    冷楓又提來一堆好吃的，看賀明陽眼神渙散那樣，忍不住念叨：“你才出院要多休息，飯得好好吃，覺要好好睡，別總玩手機?！?br/>
    賀明陽心不在焉硬著，抓起冷楓擺他手邊的勺放嘴里就是一口。

    骨骼撞擊金屬的聲音聽得冷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搶下勺子，捏住賀明陽肉嘟嘟的腮幫子：“我看看牙崩沒有。”

    賀明陽硌得淚眼汪汪，他瞅瞅冷楓扔桌上的金色小勺，怨念極了：“我以為是油條。”

    冷楓把賀明陽滿口牙檢查一圈才放心，無語道：“你不會是餓出幻覺了吧，大晚上的我能給你送油條么。”

    他把排骨往賀明陽手邊推了推，賀明陽剛一抬手他又把盤子拉回去了：“我還是給你把骨頭剔了吧?！?br/>
    賀明陽：“……我不傻?！?br/>
    冷楓瞅瞅那勺，哼哼兩聲。

    賀明陽覺得被硌那幾顆牙又在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