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書房里大晚上還在開會議事。

    當年芙蓉君愿扶植他上位，可不只是看重他是皇后嫡長子。

    “叫趙何在芐口多呆幾日，好好查查，華歸司也一切安好。那，到底是誰把如意草和黛粉葉帶進王府的？”以前還好，自從回燕京，姜浯脾氣就特別差。

    這勞什子的草葉是今早東大夫提出來的，說是這倆與大嬢嬢的病沖了，害得大嬢嬢一直暈迷不醒。東大夫在治病，那查人這事自然得姜浯干。

    下邊握著賬本的素儀，向前走了幾步，奉上賬本：“賬本里記過的只有季太妃送過，頻率不低，偶爾還附帶些美人?！币簿褪前肽昵氨荒鷣G出去的那群人，“據查，慈安宮里也種了。”

    最近總低頭去見周公的洛江登時就急了，“噔”的一聲洛江單膝跪地，拱手鏗鏘道：“主子明察，季太妃絕無可能害嬢嬢。嬢嬢是金尊玉貴的姐兒，是先帝的意中人，先帝還是鄞王時便做了王妃，而太妃就是娘娘的陪嫁。主仆二人一起長大，關系親厚，嬢嬢難產是太妃費盡力氣，從凰宇宮跑到了城外，跪求世外高人來救，才保得嬢嬢母子平安。太妃沒有動機對嬢嬢動手?！?br/>
    從古至今，沒有正室娘子不將自己的陪嫁送給郎君做妾的。季氏與趙娘都是雪家的家生子，但趙娘的美太柔和，也太無力，季氏身上有一股颯爽英氣，熾熱明媚。雖不是同類型的美也看得出季氏比趙娘更漂亮。

    但武宗跟季氏似乎并不親厚，別的侍寢過的再怎么也傳過好消息，只有她一直沒信兒。

    “這個我自然清楚，”姜浯點點頭，感慨：“要是沒有她，我與娘娘可能都會死在那個燈火通明的夜里。但，你情緒過了?！彼饶阌谒?，撫養你長大，是該盡孝道。我所期盼的是你傾盡力去澄清她沒有做這些事，而不是空口無憑在書房里吵鬧。

    他們倒是很老實，主子說錯了就是錯了，錯了就是一句“是，屬下知錯?！毕麓畏覆环甘橇硪淮a事。

    說起來，洛江是個從小沒了爹娘，季氏是他的義母。這倒不是罕見的事，趙何是被趙娘在山谷里撿回來的，自然就認了趙娘做義母。

    忽然又想起那個美目盼兮的人來，頭疼得姜浯直按顳颥，抬手，習慣地指腹指了指霖雨齋的方向，“但凡那女人有你半點風范，我都不至于操那么多心！”

    見狀，素儀放下賬本，走上前，欲要去幫他按一按，步子很輕盈，身姿很銷魂。

    她手舉到半空了，姜浯很不給面子，在此時微微轉身，擺擺手，“別管我！你去給我看好那個女人。”

    “是，主上若是頭痛，還是叫郝蕭來看看，主上的身體最重要。”又仿佛是要斬殺禍害人世的，一片正氣凜然，“大夫若惹主上不樂，屬下定為主上鏟除一切?！?br/>
    “所以，今日趁著我不在，欺負阿荊只是個開始，今后是要騎在我頭上了！”節奏慢悠悠的，頗有韻味。

    回過頭，來人白衣青衫，墨練柔和，柔荑捧著白色飛鶴手爐，身姿婀娜，如松挺立，仙家風骨。

    “大夫可知，書房不可擅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