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沈識洲,所有人都走出五月鳶尾號。他們穿著厚重的防護服,站在冰天雪地之間。沈成器在這一刻覺得自己很渺小,過去地球紀年時代總喜歡說滄海桑田,用來形容漫長的光陰。
從前沈成器覺得這只是夸張,視野有限的古人將湖泊也當成海洋,看到個湖泊干涸就覺得歲月冗長,哪里曉得真正的海洋就算是千萬年也難以枯竭。
他沒想過有一天,會去直面冰封的海洋。沈成器沒見過滄海變成桑田,卻看見它結了冰,這里曾經是熱帶海區,終年炎熱,那時候海邊的沙灘上,會有漂亮的女郎著裝性感,空氣中都是清涼的夏日氣味。
如今一切都變了——原來在看到時移世易的巨大變化時,真的會覺得光陰浩瀚,而人類渺小如粟。
關河察覺到沈成器情緒低落,輕輕摟住他的肩膀:“還在為沈識洲的話不開心?”
沈成器搖頭:“我更怕你難過。”
他不知道該怎么跟關河開口,去討論接下來的打算。在某一個瞬間,他甚至生出一種非常懦弱的想法——其實找不到太陽也沒關系,他可以帶關河回下江區,用這些年攢下來的積蓄,買一座園子種玫瑰。他們就過這樣簡單的日子,難道不好嗎?
人果然是適應性很強的生物,他們能從虛妄的希望里獲得快樂,也能迅速在痛苦里變得麻木。
“我不難過。”關河說,“我們只是遇到了概率最大的一種情況,沈識洲說的話不全對,我們確實沒有在赤道看到太陽,但這不意味著當年的五月鳶尾事件就是真相。”
“還繼續找嗎?”沈成器偏過頭,去看關河的眼睛。
關河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漆黑深邃:“找。一種可能被推翻了,再去尋找另一種可能,這件事情看起來很難,其實也很簡単。”
原來只是這么簡單的事情嗎?沈成器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探照燈照在冰面上,明亮的光線能夠穿過剔透的冰晶,在無盡黑暗里透出一種童話般的美。
沈成器笑了:“我哥……他其實不是為了季小姐才走上五月鳶尾號的,他是聯邦派來的,對吧?”
關河沒有隱瞞沈成器,直接點頭。
沈成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也是你為了禁區和聯邦置換的條件?”
“是?!标P河說,“但我會同意,是因為我猜到能作為聯邦代表過來的人只會是沈識洲。畢竟上五月鳶尾號離開新太陽聯邦,可不是什么好差事?!?br/>
沈成器有點不明白:“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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