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支隊生產基地原是陸軍邊防部隊的一個農場,是在那個年代在鹽堿地上上開辟出來的一個農場。后來陸軍邊防部隊劃分一部分轉隸到武裝警察部隊后,這個農場也隨著部隊劃了一部分出來。
所以,四支隊生產基地與農場連著,誰也分不清邊界。今年你辛勤一點邊界就往別家挪一下,明年你懶一點邊界又挪了過來。挪來挪去的,架子上的瓜果不知道自己今年長到別人家明年又回來了。所以兩邊經常為幾棵菜而吵吵嚷嚷,實在爭不下了就動手解決,相約在菜地里打一回,單打群歐三天兩頭打,一個個頂著豬頭臉倒是與圈里的豬很相配。
兩邊的家伙倒還記得都是戰場,沒有動家伙,也沒有朝要害上招呼。一個個看著鼻青臉腫這里破個皮那里碰下就痛,內里一點重的傷都沒有。
支隊分管后勤的部長總能接到農場領導的告狀,過來一看兩邊一群豬頭列隊歡迎還以為到了八戒家。再一問,“為了咱們支隊的利益咱們寸土不讓寸土必爭,能算個工傷啵,能立個功啵!”
部長不好說“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讓他三尺又何妨!”兵嘛,就是從一個爭字開始的。內爭一點勁,外爭一寸土,要是部長敢說讓三尺的話來,兵們就敢揍一頓,告到哪里都沒用!
部長開罵,他們就委屈地說,“我們幾個可是為了咱們支隊而受傷的,不受表揚反受批評,領導,咱們委屈啊!”
部長沒法,罵,這就是一群無賴,都是戰斗部隊不要的孬兵,臉皮個頂個的厚,已經罵無可罵。不罵,又無法無天。來回幾次實在是沒辦法,部長就再也不來基地不問基地產出,讓這群家伙自生自滅。有孬兵就往里邊送,待兩年就退伍。
四支隊生產基地也就被稱為腫瘤、泥淖、好兵的死地孬兵的搖藍。好兵不愿來,干部也不愿意來,剛下命令調過來,第二天就打轉業報告鬧著轉業。生產基地已經一年多沒有隊長了,也沒有班長,真的是一群爛泥在這里腐爛發霉發臭。
高原上沒有春秋之分,冬天過后是夏天,夏天過后是冬天。按季節應是內地深秋的時候這里已經是冰封千里的深冬,生產基地一片凍土,根本就種不了菜,連豬都養不了。生產基地的孬兵們也是做得絕,將豬直接趕到一個個空的營房里,把住兵的地方改成養豬。七八個兵擠在一個小小的宿舍里與豬舍相鄰而伴,這也成了四支隊的一道風景。
今天,生產基地總算迎來了他的隊長,是班長代理隊長——被稱為四支隊,乃至整個西北總隊最孬的兵,茍偉。
為戰友守了三天靈,待家屬臨走的時候,茍偉沖了上去每個家屬敬個禮,送上幾顆從波斯刀或者是什么寶盒子上撬下來的寶石,“這是戰場上的紀念品,是您兒子的,要是過不下去,就賣了吧。一個五六萬還是賣得掉的?!?br/>
東西全都送出去了,部隊不好從家屬手里再要回來,再問茍偉,茍偉擺出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熊樣,“都送人了。”
茍偉最終還是沒能免了處罰,從七天的禁閉一直關到十五天,而且是在支隊蹲禁閉。本來要從下士班長提到上士班長的,結果降了一級成了中士。按徐斌說法本來可以去機動大隊當個代理排長的,也改成了生產基地當隊長。
一輛吉普車將茍偉拉到生產基地,送茍偉來的不是支隊的領導,也不是后勤部長,而是軍務股的一個勤務兵,將茍偉的背包往地上一扔像是見了鬼一般掉轉車頭一溜煙跑了。茍偉木木地站在基地門口,看著基地營房那碩大的鐵門撿起地上的背包拍了拍灰堅定地向鐵門走過去,順手摘起旁邊的一棵草根放進嘴里。
“呸,一股子豬屎味!”茍偉呸了一聲,上前拍了拍鐵門。
半晌,茍偉看了看手表,差不多過了五分鐘才從屋里走出一個半穿衣服半披大衣的家伙漲著一張大豬頭臉睡眼腥松地來到大門前,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兄弟,你找誰啊?探親還是訪友???”
“探你娘的赤腳,訪你娘的腿,老子是你們隊長,把門打開,把所有人給老子叫來站營區中間!速度快點,老子沒什么閑工夫與你們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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