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屬于燕朝的陳設已經被抹除干凈,取而代之的是烏斯人慣用的東西。
烏斯的君主坐在榻上,身側裊裊燃著香薰,淺紫色的煙盤旋而上,在半空中慢慢淡去了顏色。
但他的臉色并不好,一雙陰沉如豺狼的眼睛落在自己鷹鉤似的鼻子上,半晌后抬眸道:“你再說一遍。”
裴向云跪在他面前,忍著心中的戰栗與恐懼,硬著頭皮道:“臣弟斗膽為關雁歸求情,請皇兄先留他一命?!?br/>
烏斯君主看著眼前這位自己母親與漢人偷情生下的混血弟弟,指尖在座椅的扶手上輕叩:“朕憑什么留他一命?”
“臣弟在隴西軍營的時候與關將軍打過幾次照面,關將軍待臣弟不錯,況且如今燕朝余孽尚未清繳干凈,他說不定還知道些什么內情,讓他活過新年也無傷大雅,”裴向云不敢看他,繼續瞎編,“臣弟憂心國事,不得已才來請皇兄高抬貴手,暫時放他一馬,待臣弟討伐完京州余黨再處置他也不遲?!?br/>
“他待你不錯?”
烏斯君主冷笑一聲:“前些日子,你央求朕不殺你那好老師的時候也是這套說辭,怎么不曉得改一改?”
裴向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天生排斥那些“之乎者也”的論調,嘴上又笨,眼下被人一語道破謊言,慌張地不知該繼續說些什么。
“到底是關將軍對你有恩,還是江丞相對你有恩?”烏斯君主繼續追問道,“亦或是說,是對你有恩的江丞相讓你來給關將軍求情?”
猜中了。
裴向云一言不發地跪在原處,冷汗順著脖頸流進了衣領中。
他一直以為自己除了江懿外誰也不怕,但不知為何每每與這位血統純正的烏斯皇兄對視時,心中總會沒來由地有一種深深的畏懼與恐慌,就像被獵人盯上的窮途末路的獵物。
但江懿還在家里等著自己。
裴向云定了定神,低聲道:“皇兄明察。”
“你是朕同父異母的弟弟,朕怎會不知你是如何想的?”烏斯君主雙目微瞇,唇角勾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你只需成為朕開拓疆土最重要的那柄利刃,你想要的朕自會給你,你可知道?”
裴向云有些茫然地抬頭:“皇兄這是......答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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