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懿從一片昏沉中醒來時,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被割裂成了兩半。
一半被什么東西沉沉地壓著,如何都抬不起來。而另一半,尤其是手腕處針扎似的疼著,像是傷口裂開了。
他慢慢睜開眼,看見屋中熟悉的陳設時愣了一下,繼而輕輕嘆息一聲。
又沒死成。
那日他看見放在床頭沒被收走的瓷杯,于是借著這個絕佳的機會在柜角將瓷杯磕碎,用碎片割了腕。
但不知是碎片不夠鋒利,還是他實在太虛弱,用的力氣太小,結果還是被救了回來。
江懿動了動左手的手腕,被刺痛扎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回縮了縮。
指尖因為血流不通暢而冰涼,整只胳膊似乎從手腕處斷開了一樣。
他深吸一口氣,剛動了下身子,趴在自己身邊的人猛地被驚醒,一雙熬紅了的眼睛滿是戾氣,在看見他醒了時才猛地回過神。
“師父......”
裴向云的頭發很亂,下巴上多了一圈憔悴的胡茬,聲音沙啞,顯得整個人相當狼狽:“你還難受嗎?要不要我叫大夫?”
江懿端詳了他半晌,有些惋惜道:“你又救我回來做什么?”
裴向云怔愣在原處,而后小心地靠過來,將他摟在了懷里,似乎為了確認他是不是還活著一樣將耳朵貼在了他心口。
“裴向云,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br/>
江懿垂下頭看著男人的發頂,覺得有些頭疼:“你皇兄是新的帝王,你是開國元勛。倘若沒有意外,差不多可以享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偏偏要我陪在身邊算什么?”
裴向云沉默半晌后,低聲道:“我喜歡你?!?br/>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毫無遮攔地將如此跨越師生禁忌的情感宣之于口,聲音很輕,可落在江懿耳側卻猶如一道驚雷,震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縱然二人已有夫妻之名,甚至于夫妻之實,他也永遠無法接受抱著自己說“喜歡”這兩個字的是從小帶大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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