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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江南在斬魔臺枯坐一下午,紅了一下午的眼眶,一動不動的坐在云崖邊,像前些日子找一顆穿綠衫的星星一般,一直到自身的影子從右邊縮小,再從左側出現,拉長,再拉長,最后融化于景色里。徐江南這才起身,緩慢下山。
沒有回住宅小院,直接去了弘道方丈的房間,寺廟僧人經過一天勞累活計也都各自休息躺下,寺內很清靜,只有這方唱罷,那方登臺的蛐蛐層次不絕。弘道方丈的門掩上些許,但沒關,月光溜了進去,躺在地面,同周圍形成了鮮明對比。
徐江南正想敲門,卻見原本漆黑的房間徒然點亮,月光似羞,退了出來。徐江南頓了一下,推門而進,見弘道方丈,背著身子。徐江南等了稍許,左手別扭的取下劍匣,輕放在燭臺上,搖晃的風聲使得桌臺上的燭火明滅不定。這才啟齒說道:“大師,晚輩已將劍匣帶來了。”
弘道這才睜開眼,從榻上下來,一手立在身前,虎口處掛著一串熟悉的佛珠,想必是秦月歸還過來,一手摩挲著劍匣,指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陰涼滄桑感,又想起那個背匣男子冒著大不為私下將他放離的場面,這才提起頭,嘆息說道:“故人之物??!只可惜白云蒼狗,物是人非?!?br/>
徐江南咬咬唇,聲音有些顫抖,喑啞說道:“大師,能不能同晚輩說說徐暄?!?br/>
弘道大師將劍匣往徐江南那邊推了推,又將燭臺往內移了幾分,微笑問道:“送劍匣之人可是姓李?”
徐江南輕輕點了點頭。
弘道大師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也是跟著點點頭,繼而又搖搖頭說道:“既然那位李先生不說,老衲自然也不能說?!毙旖系纳矸輳倪M門那一刻他已經知道的八九不離十,所以也不急躁,神色淡定。
徐江南有些喪氣,眼瞼低垂,兀自沉默不語。
弘道方丈見了此狀,像個長輩一般拍了拍徐江南的肩膀,也算一種安慰吧。倒不是他不想說,只是他與徐暄之間的事著實難以啟齒。
徐江南抿嘴一笑,他本來對此就沒抱有多大希望,如今一番話只是將他驚醒而已。徐江南將劍匣收放在身邊,也收好原本臉上的失望神色,問道:“大師,昨夜我見大師似乎與那壯漢認識?”
弘道目不斜視,點了點頭,輕聲道:“那位施主叫夜知冬,具體來自哪里,老衲也不甚清楚,只是知道十多年前的時候,他到了天臺山,在山下開了間茶館,日夜不息,為人和善,不喜言語。平素也就上山采采草藥,偶爾還給廟里捐助些香火錢,很少見他動手,更加別說是心存殺機了。”
弘道頓了頓,然后補充說道:“就連他的名字,都是某日十五,他來山上齋戒后,許了個愿,自己寫了幾次卻覺得歪扭不滿意,便叫老衲代筆,老衲那會還是個持簽僧人。也就是那會,老衲這才知道他的姓名?!?br/>
徐江南疑惑問道:“為什么做了十多年善事的人要殺秦月?兩人無冤無仇,倘若是十多年前同秦月家里結下的梁子倒也說得過去,只是大師說他到這里都十多年了,茶館也從未停歇過。若是十多年前的血海深仇,那會秦月出沒出生還不好說,他怎么會分辨出來,真是怪哉。”弘道大師也搖搖頭,他從以前都不喜思索此種事件,更不要說遭逢大亂劫后余生之后。見徐江南沉吟思索,他也不打擾,閉上眼睛,默念佛經。他也沒把這件事同李顯彰,他知道李顯彰的目的,是那個在李安城賣酒的酒娘。他上次去非魚池見李顯彰便是因為看到了春秋劍匣,他不懂陰謀,也解不開那個死局,但他知道李顯彰肯定能行,或者說,不是他知道,而是寫天下評的人知道。
李顯彰同李閑秋、徐暄同榜,排號第七。
有些人生性注定,他心念西夏臣民,就像他知道船舫上的那場大火是誰放的,他也沒去追究,他知道此事一旦鬧大,西夏定然人心惶惶,他不愿意見到,而這些年下來,西夏國泰民安,他也舒坦,所以寧肯將那件事埋在心里,也甘心帶著那個故事歸黃土。但李顯彰分明不愿意,他也不知道當年同女兒賣酒的時候,隨意施舍救助過的書生會有這么大的能耐。
那天他確實動了殺心,但李顯彰說的沒錯,如今西夏廟堂的明面上就一個納蘭天下撐著場面,北齊,遼金伺機而動。他不敢賭,西夏參差幾十萬戶,代價太大。而他爹臨終的遺愿,便是要他看好西夏。所以最后的時候,還是放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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