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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江南其實考慮過衛家來當這個劊子手,不過后來被自己給否認了,倒不是因為自己跟衛澈那份難以言明的關系,而是衛家沒有這么一個必要,他與衛家在之后的光景類似于唇亡齒寒,他若是先死,衛家的結局同樣好不到哪里去,而只要有他的存在,金陵的目光自然很大一部分會牽扯到他的身上,這對衛家來說是能接受的。
損人利己的事可能有大把人做,但損人不利己的事可能也有人做,但損人害己的事有人做這怎么也繞不過去,天下沒有這么個道理,除非是幾世攢下來的仇怨吧,同歸于盡。
不過眼瞧著這位崔老前輩的樣子又不似故意危言聳聽,徐江南訕笑之余又是鎮下心神,只不過他越想越不對,臉色也是逐漸變化起來,至始至終,他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他把衛家當做了一個類似盟友的存在,衛家所做為了自己的利益這是應當的,但如果是金陵要他動手,這就另當別論了,設身處地的一想,似乎只能是身不由己的丟車保帥,而他還不是衛家的車,這些日子的安樂程度,讓他忽略了?陳錚是西夏共主,而這西蜀道是西夏的,不是衛家的。
被一言驚醒黃粱夢的徐江南怔了怔神,他沒接觸過陳錚,但從他知道的那些東西開始,陳錚就不是個心慈善類,能對枕邊人下手,做出這樣的決斷,那不是小菜一碟,他原本想著一個青城山在暗,一個方家在明,已經算是大手筆,而今原來兩家都是障眼法,衛家才是殺招,而他自己更是屁顛屁顛的闖了進去,到時候就算衛澈愿意護他一馬,也是杯水車薪,更加不用說如今衛澈一家之主,為了他,棄衛家萬人性命于不顧,就算真的能挺過去,衛家還能衛澈當權?
徐江南雙眸漸冷,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事任誰都不想過一次。
這些被一言點破的崔衡天則是冷笑桀桀額喝著酒。
鄭白宜拎起徐江南遞過來的酒,喝了一小口,然后事不關己的笑道:“還要老夫說嗎?”
徐江南喝酒壯膽笑道:“洗耳恭聽?!?br/>
鄭白宜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徐江南,帶著點贊賞味道說道:“老夫知道在想什么,朝廷立法卻不尊法,歷代歷朝都是這樣,真要說起來,可能動起手段來比江湖人還要陰險狠辣,因為他們并無國法顧忌。所以有些手段想不到的,他卻能用。
不過呢,朝廷之中有個例外,就算廟堂百官從根本糜爛,他也不會倒,一倒定然天下大亂?!?br/>
徐江南試探說道:“老前輩說的是行伍?”
鄭白宜輕輕點頭,對于徐江南一點就通的靈性并不意外,聲音低沉說道:“聽所言,西夏以武得天下,自然知道軍伍之重要性,而軍伍立與國法之外,自古與文臣相對,老夫遍觀劍閣古籍,當中更朝換代的次數屢見不鮮,但無論哪一次都或多或少跟行伍扯上關系。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破,謀臣亡,但如今北齊未滅,西夏就殺功臣名將,這不是自斷手腳?孰為不智,再徐暄以國賊身份身死,老夫不用想也能知道是因為他行伍之威已然三竿之勢,國賊名號只是給軍伍將領的遮羞布而已,而爹早就知道自己西蜀道之行后命不久矣,老夫在劍閣聽他所言,不像商談,反倒是交代后事。”
鄭白宜話鋒一轉又是說道:“不過呢,行伍之人的特性,看準了一個人,就算是下到黃泉,那也只會因為他而一呼萬應,鞍前馬后,十多年前,這個人是徐暄,估計就算是到了現在,徐暄若能從土里爬出來,一扯旗,也是龍云虎從的景象,而今,要讓這個人變成,如此,才有從金陵的博弈中活下來,其余都是惘然,哪怕讓半年入八品,再一年入九品,也就是個不惑境界,覺得能擋下十數萬鐵騎馬蹄?就連衛家也都只能仰其鼻息過活,真能通天?
就不用說處在江湖里,看似在暗,實則在明,只要有有心人,就能找到,能讓安穩破境,以武亂禁?”
徐江南眼眸一亮,像是在漆黑的山谷里,看到了一點亮光,原本他是想過自己能入個八品,能在江湖里攪上幾分,動一點上不得臺面的小手腳,再看看能不能摸魚,他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能入行伍,一個是軍伍本就是陳錚的后花園,誰想染指都不可能,再者就是自己去行伍里面,那不是幫他打工?不過眼下來看,似乎自己想的都是過于簡單,只是如今似乎是在黑夜里看到了亮光,但如何去又是一個問題,自己的身份已然被金陵知曉,而自己入行伍的事如何才能不泄露出去,這是其一,其二便是,如何能改頭換面的入行伍,難不成隨意打聽下當年誰是徐暄的部下,然后跑過去跟他說我爹當年是被陷害的,跟我反了吧?這樣的做法腦門得被夾成什么樣了才能做得出來。
就在他抓心撓肺的想著這事,鄭白宜又是說道:“小后生,我說句可能不愛聽的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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