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愛把那四張大題打印出來，剛好是一張a3的大小，完整一份語文考卷。這樣的卷子她包里放了許多份。

    她預備要去和托爾見面，過情侶最常見的日常，等之后去找人做這份她出題的考卷，這是非常不容易的。在約會的時候她也不可避免地想到這件事。

    她和托爾的約會總是很平靜的，常常是同一地方反復去幾遍。東方愛和托爾跟任何大學情侶一樣手拉手去游樂園，假期的時候游樂園的隊伍會排很長，她和托爾是網上預訂的票，在機器上打印出實體后他們走到隊伍末尾，很不好意思地兩個人都縮回了手。春天有那么好的陽光也少見，東方愛覺得有點炎熱——但隊伍還沒輪到他們。

    “你去休息一下，我排著就行?！蓖袪柛鷸|方愛是這樣說，他指指游樂園外面賣甜品的店鋪，“......給我帶個冰淇淋?！?br/>
    東方愛說沒關系，假期的時候都是這樣，說話的時候她很小心地握一下托爾的手，感覺對方的手上沒怎么出汗，干燥且溫暖。托爾今天沒系發帶東方愛就在他后面去扯他的衣服，排著隊不說話，很單純地享受這個時間。

    他們進去之后就是玩那些項目，隨便想都能想到的情侶之間的那些項目，在摩天輪上面往下看，同樣的景色也看過許多次，東方愛戳戳托爾，托爾你記不記得我們上次來的時候，在摩天輪上面剛好看到落日。......她頓頓說，中午也很好看，這樣看云層近很多。

    游樂園里的美食攤位總是比外面貴，隊伍也更長，他們玩過幾個項目之后就去餐廳，東方愛讓托爾先點單，她去買甜品。東方愛只拿了手機沒有把包的拉鏈拉上，那疊卷子就露出來。

    事實上前段時間東方愛就跟托爾抱怨過她的課業作業，她負責的部分是為中學生設計題目并且獲得數據。哪里來的那么多中學生啊，東方愛說，感覺自己的社交范圍一直很窄，她并不經常意識到這點。

    東方愛的包里是常備筆袋的，她大學時用的包跟她高中的書包差不多，有時托爾和東方愛出來甚至被認成高中早戀情侶:當然這話也不錯。托爾輕車熟路就把東方愛的筆拿出來。

    他的水平跟某些中學生沒區別甚至更爛一點，東方愛又是第一次出題，整張卷子的難度偏高。托爾寫題目的時候要控制握筆的力氣別太大，靜心去一道道做。他根本看不明白。

    四月份餐廳里不會開冷氣，托爾只能一遍遍催眠自己靜下心來。他覺得他左手已經感受到寒意，他把視線從試卷上面移開——

    ——其實是東方愛把冰淇淋放在那里。

    東方愛托著下巴看他，“托爾，啊——”東方愛把自己的勺子舀滿冰淇淋沖他比一下，沒真的送過來。她自己那份冰淇淋點了幾種口味，給托爾的則是普通的牛奶冰淇淋，幾個球疊起來，目前沒有要化掉的跡象。

    ＂......你先吃吧。＂托爾模模糊糊道，他又看那張卷子，想東方愛實在把題目出得太難，他今晚不知道能不能做的完。東方愛強制性把那份卷子拿走說我們是出來約會的，她補充，下次再出來又要一周之后了。

    他們繼續去玩那些項目，不刺激也不新奇，過山車的時候只有東方愛在閉眼睛，緊張地去握托爾的手，托爾留心從所有驚呼聲里把東方愛的聲音區別出來：很輕很短暫的驚叫。

    然后就要暫時分開，托爾打車把東方愛送到校門口，他兇巴巴地把那疊卷子拿出來。當然最上面的是他的那張。托爾讓東方愛先去做其他的小組作業，他知道東方愛的課程總是很滿的。“我到時候帶給你?！彼f。東方愛以為他說的是下周再見。

    那些卷子周三的時候就回到了東方愛手上，感謝同城跑腿吧。東方愛收到的每張卷子字跡都不算好看，答案寫得亂七八糟，托爾的那張最顯眼。托爾把八百字的作文稿紙夾在里面，標題寫:《我最難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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