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明郁如期而至。
他穿了件和白日里不盡相似的緋袍,錦緞堆砌而成,腰系玉帶,粉底皂靴。臉色看起來比之早上好了太多,想來是有好生調養過了。
小川見他來,沖他福了福身子,玉蘭、晚心還有小太監們也向明郁躬身,玉梅接了活兒,去太醫院討要藥材了,須得等些時候才能回來。
明郁并沒有如往常般不徐不疾地進殿,相反的,他一直站在小川身后,還屏退了左右。彼時小川同他問了好,就自顧自的低頭整理起記錄,皆是這幾日陛下病情的記錄,明郁乍一出聲,她被驚了一跳。
“陳姑娘,在忙嗎?”明郁輕聲出言。小川扭過神來,看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七皇子的眼神專注,一眨不眨地望著她,小川有些不明所以,總覺得對方似是有話同她講。
“殿下,有……有事么?”
“唔,是有事。”果然。
“說罷,能幫到您的地方……”這話說完,她心里頭也在打鼓,通常找她的,多是身上有個病痛的,七皇子也的確身子不爽,可他自己就是妙手,雖沒細細考究過,小川在心里猜測,七皇子的醫術應該是不差的。
明郁自喉間發出低低地笑聲,他搖搖頭道,“非也。我聽聞陳姑娘向皇后討了十日,來為陛下救命,可有此事?”
小川一時有些躊躕了,“是,可是……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這事,原只有她和冀王知曉,若是冀王真的找皇后請求了,那至多在加上坤寧宮的人。這幾天,晚心幾人問她為何要收斂那許多藥材和器具,她也一概沒說個實話,權等著冀王來告訴她此事塵埃落地了,以防萬一,沒成想竟是七皇子先來了。
明郁倒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何止我?怕是整個紫禁城,都已經傳瘋了罷……”
小川皺眉不解,明郁繼續道,“……五哥向皇后娘娘,立下了軍令狀,如若你沒辦法治愈陛下,十日之后,他便聽憑皇后處理?!?br/>
小川頓時覺得自己的頭被什么突如其來的東西撞了一下,腦仁子疼得厲害,叫她沒法子思考別的事。
冀王?他怎么這么膽大,這樣的話也可以拿來做賭注嗎?明明講好了,只有三成的幾率,三成吶,連一半都不到,他哪兒來的信心?哪來的底氣?明明就是背水一戰,卻叫他表現的仿若是勝券在握。
……瘋了罷,是瘋了。
偏偏這樣的賭注全壓在了小川一人的心上,她胸口悶悶的,像是被壓著擠著,總喘不過氣來。
“五哥……他很信任你呢?!泵饔粜Φ脛C然?!安恢晃甯?,我也對你有信心。自你入宮以來,帶給我的驚喜,可遠比其他人要大得多……我曉得你心里有壓力,也是,誰碰上這種事兒心里頭不慌呢?別說是你,就是我也得焦灼好些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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