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媽媽咬咬牙,莫名覺得宋朝夕在看自己笑話,她原想著讓宋朝夕不痛快的,誰知國公爺竟這樣護著宋朝夕,頓時覺得被人隔空打了耳光,面上火辣辣的,老臉都丟沒了。
迫于國公爺的威嚴,她硬著頭皮道:“夫人,老奴收拾院子時,收拾出原國公夫人的些許私物,我家主子在世時便不喜扔東西,可主子院子里都堆滿了東西,實在沒地兒放了,老奴不知該如何處置這些東西,想請國公爺定奪。”
宋朝夕聽笑了,真是能耐了,她還以為是什么私事,非要避開她,不過是清理出幾件東西,就敢這樣給她添堵,這個程媽媽可真是個忠仆??!
宋朝夕抿唇,笑容如常:“程媽媽對主子一片忠心讓人佩服?!?br/>
程媽媽聞言也不覺驕傲起來,她自幼跟著主子,主子去了之后她是看著世子爺長大的,自覺跟別的奴才不同,她雖然看宋朝夕不順眼,卻不得不說宋朝夕很會看人,她的忠心毋庸置疑。有些人忠心卻不說,她是個會說話的,時常把自己的忠心掛在嘴里,憑著這一份忠心為自己謀了很多好處,她家侄子外甥外甥女都被安排在國公府的田莊鋪子里討差事,別人提起她,第一反應便是她的忠心,大家都說她守著原國公夫人的院子住了這么多年,是感念舊主。
國公爺很少回來,對她的付出視而不見,可宋朝夕竟然看得出來。
程媽媽當著國公爺的面被肯定了“忠心”的美名,當即笑道:“老奴對我家主子的忠心天可憐見,按理說我家主子的事是不該拿來叨擾國公夫人的,我怕夫人聽到我家主子的事,心里會不高興,所以才想越過夫人跟國公爺說,希望夫人不要見怪才好?!?br/>
宋朝夕差點要給程媽媽鼓掌了,程媽媽這話的意思細想可就太有意思了,若真的怕她見怪,又何必鬼鬼祟祟當著她的面說?既表現的為你考慮,又非要說話說一半來惡心你,比直接惡心人還要惡心呢。
不過宋朝夕不生氣,這種小角色哪至于讓她多費心思,她知道程媽媽為什么這么做,不就是故意惡心她,想提醒她認清自己幾斤幾兩嗎?她自作聰明,卻太低估容璟了,在朝堂上玩弄權術的人,會看不清內宅這點彎彎繞繞?
宋朝夕笑了,“程媽媽的意思是,我這個國公府的女主子還得感謝你程媽媽替我考慮了?”
程媽媽笑容一僵,干笑兩聲,想動手去擦額上冷汗。她心里直說宋朝夕不地道,怎么能這樣對她說話?她好歹也是程氏的人,宋朝夕當國公爺的面給她難堪,這不是在打程氏的臉嗎?國公爺英明神武,賞罰分明,肯定能看出宋朝夕的本性,一定會懲罰宋朝夕的。
奈何容璟只是目光沉沉地看她一眼,“程媽媽想必是年老昏聵,連收拾東西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不如就去管家那領了別的差事,把管理院子的事交給旁人?!?br/>
“程媽媽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得渾身打顫,額頭貼地,大氣不敢出,“國公爺,老奴能做好的,老奴跟了主子這么多年,主子去了老奴一直守著主子的東西,盼著能給國公爺和世子爺留個念想,老奴也是好心??!過些日子就是主子的忌辰了,老奴也是想請示國公爺和夫人該如何辦,是按照往常的舊例還是……”
起風了,冷風吹起容璟刺云騰圖案的灰色披風,披風衣角翻飛,獵獵作響,容璟卻渾然不覺,他不說話,面色也有幾分陰沉。宋朝夕蹙眉,心像被人掐了一下,莫名不舒服。
他神色不愉,莫不是聽了程氏的消息,想起舊事了?當初她本就是為了躲避沈氏和宋朝顏的陷害才嫁過來的,目的達到,該知足的。程氏去后多年,容璟一直沒有續娶,想必是很惦記程氏的吧?她主動求嫁,他一覺醒來被迫多了個妻,應該不樂意的吧?倆人相處至今,她都沒問過容璟這個問題。
氣氛一度凝滯,宋朝夕看程媽媽也越發不順眼,她笑容漸冷:“既然程媽媽是經年的老人了,必然往年怎么辦今年就怎么辦。”
“那國公夫人可要操辦此事?”
宋朝夕終于明白程媽媽這種人是不懂看人臉色了,她本來就不痛快,程媽媽還不知死活撞上來,宋朝夕簡直懷疑這人是怎么留在國公府的,當下人最重要的是眼頭活,會揣度主子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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